八卦探秘 试论八卦符号的意义与卦名的来历

　　我在上一篇文章里讲过这样一个观点：《易传》 所提供的有关八卦来历与意义的内容是不可信的。我们不能够盲目信奉伏羲画制八卦的说法，也不能盲目信奉八卦符号代表天、地、雷、风等八种事物的说法。我为什么要怀疑《易传》呢？是因为我们历代无数的学者都曾经以它的言论作为基础来解读经文内容却从未获得成功。假设，《易传》所提供的八卦知识为真，那么依据它就应当能够成功解读经文。但事实却是相反的，《易经》并未被成功解读。这就启示我们所信奉的那个基础本身可能就有问题。

　　《易经》不能被成功解读这件事只能证明《易传》可能会问题，但不能证明它必然有问题。如何才能使我们确信《易传》的言论本身就是有问题呢？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要我们抛开《易传》的言论，建立一个新的解释体系帮助我们理解经文。如果有一个超脱《易传》言论的全新的解释体系存在，而且能够成功解读经文内容，就能够证明《易传》的言论非真。

　　我自己通过研究卦象与爻辞后认为，八卦的符号并不是由伏羲观物取象画制，它源自于我国古代早期的阴阳学说（即四气四象阴阳学说）在生产生活中具体领域中的应用。上古时代，受文化与技术水平的限制，人们普遍信奉神明，所以在实际的生产与生活的过程中便存在有求助于神明帮助的客观需要。为了适应这一需要古人发展了旨在探问神明意志的技术，从而产生了巫觋、占卜等职业。可以设想，在早期社会的一个阶段里，巫觋、占卜等职业如同后世的医学一样发达，卜师扮演着与医生相似社会角色。

　　龟卜、骨卜以及《易经》所代表的筮法，都是这些职业中的门类。《易经》所代表的筮法在古代同样是一门旨在探问神明旨意的技术，筮法技术是借助于当时代的哲学成就而发展起来的，就好像我们现代社会在自然科学的基础上发展了机器制造的大工业生产的技术。《易经》内容本身并不是哲学学说，也不是某个哲学流派的发展，它是它所在时代里的哲学学说在具体领域中的应用。《易经》与阴阳学说之间的关系与应用力学和普通力学之间的关系类似。可以这样讲，四气四象学说在探问神明意志的事务上的应用，就是《易经》这本书所代表的技术。四气四象学说在医疗事务上的应用，就是《内经》这本书所代表的中医药技术。所以，不论是占筮还是中医，四气四象的阴阳学说都是一个重要的理论基础。

　　如果说《内经》是建筑在四气四象学说的基础上，可能不会招致太多的反对意见，因为《内经》这本书几乎通篇都在讲四气四象的内容。但如果说《易经》也是建立在四气四象学说的基础上，就很容易招致反对。因为我们不能通过经文内容直接看出两者之间的关联。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在我们阅读《易经》经文时，如果没有阴阳大小与四象的观念，就很难理解卦辞与爻辞。我之所以有《易经》是气四象学说的在探问神明旨意事务中应用的主张就是根据于此的。

　　最早的卦象系统是二爻四象卦，少阳、太阳、少阴、太阴这四个符号是四气四象学说的符号语言。它们将阴阳四气与生长收藏四象用符号的形式表达出来，所以这四个符号所代表的意义就是四气四象阴阳学说的内容，而不是具体的物象。抛开四气四象学说，二爻卦的四个符号就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符号。它们虽然具有某些数学特性，但却不具备物理意义。在物理学里，导数可以被赋予加速度的意义，但在数学里，导数就只是导数，只是数学符号。不要小看这个区别，没有物理学思想，数学方程就只能是数学方程，并不具有物理意义，不能用来描述自然事物和过程。同样，纯粹的卦象符号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它不比数字、符号、表格之类的工具提供更多的思想。认为《易经》的奥秘就藏在卦象符号里的观点是错误的。我们可以将卦象符号系统当作数学去研究，但却不能将它当作物理去研究。

　　三爻八卦是在二爻四象卦的基础上发展出来的，而不是如《易传》里所说的那样由伏羲氏参照天地万物之理画成。八卦的意义是四象意义的推广，四象再分阴阳就是八卦。少阳分阴阳是震和离，太阳分阴阳是兑和乾，少阴分阴阳是巽和坎，太阴分阴阳是艮和坤。所以，震离为少阳卦，兑乾为太阳卦，巽坎为少阴卦，艮坤为太阴卦。少阳就是小阳，四象应生；太阳就是大阳，四象应长；少阴就是小阴，四象应收；太阴就是大阴，四象应藏。所以，八卦符号的意义就与四气四象有关。

　　八卦的名字并不提示这些符号与四气四象有关，但是在我们准备理解经文内容时，四气四象的观念又是必需的，没有四气四象的观念你就读不懂卦辞和爻辞究竟想说什么。经文中卦辞与爻辞却与四气四象的基础观念有很大的关系。这就说明八卦的意义仍旧与四气四象有关的。如何证明这个问题呢？我在前面的文章已经列举过几个卦例证明，我也将在后续的文章中提供更多的卦例证据。八卦的名字无疑是与八卦符号的意义有关联的。震卦与离卦都是由少阳卦演变而来，所以它们的意义就与小阳有关。少阳卦的前面加一个阴爻就是震卦，震就是雷。震卦卦辞里说，“震来虩虩，笑言哑哑；震惊百里，不丧匕鬯。”这里分明说的是与打雷有关的事。我们的问题是震卦符号为什么会被命名为雷？震卦一阳爻在下，阳在下就代表位置之里，所以震卦的意义是阳在里。惊雷便起到一个将人或动物限制在居处之里的作用，我认为这是该符号命名为雷的原因。

　　少阳卦的前面加上一个阳爻就是离卦，它的意义是小阳行健。离卦两个阳爻之间有一个阴爻代表阳中有阴，或外强中干。大家看，早霞，晚霞，彩虹等事物，绚丽多彩，光艳夺目，这是阳多。但它们与阳光相比较却少了光和热的实质，而且又都是不能久驻的事物，这就是阴少。彩霞虹霓等事物美丽但不能长久，阳多阴少，所以可以用来命名离卦。经文中日昃之离，就是指晚霞，落日的余晖。晚霞固然美丽，但不久就会消失了。黄离即金黄色的彩霞，古人尚黄色，所以黄离被看作吉利的象征。

　　兑卦与乾卦是由太阳卦演变而来的，它们都是太阳卦，太阳即大阳，所以它们的意义就与大阳有关。太阳卦的前面的加上一个阴爻便是兑卦，兑卦的意义是大阳遇阴阻难彰，或者大阳主动放弃行健而行阴令。阴柔在上，文而不武，君子动口不动手。兑字的意义不是言说，也不是喜悦，兑字要表达的意义是以协商的方式来解决和处理争端，类似于谈判。我得出这一结论来的依据是兑卦经文内容。和兑就是温和的商谈，形容谈判气氛的融洽。孚兑即诚信的商谈，意思是协商取得令双方都能满意的成果。来兑即主动找上门来的协商，来者不善。商兑未宁，是说协商的过程中发生了争吵，谈判的气氛比较紧张。孚于剥则是说谈判双方大打出手，掀翻了谈判桌，既然谈不拢干脆就别谈了。引兑是长期的谈判，明知谈不拢，但也不要关闭商谈的大门。

　　乾卦由太阳卦的前面加上一个阳爻而构成，它的意义是大阳行健。三阳无阴，动而不息，一味的工作而舍不得吃饭与休息。乾就是键，代表行健的意思。君子终日乾乾是说勤奋的君子一整日都是辛苦的工作。很明显，这里的乾字就不能翻译为天。乾卦爻辞里多讲龙，这个时候我们要将龙看作行健的符号才能理解它们的意义。龙被视为天下最健之物。

　　坎卦与巽卦都是由少阴卦演变而来，所以它们的意义与少阴有关。少阴象秋令，主收。巽卦三阳缺一阳，代表阳气收敛，也代表阳损失或有缺陷。立秋后，凉气生，热气减，这是天气阳热之收敛。外出远行，行走至最远处折返，也是阳的收敛。不逞强，不好胜，面对于强者屈膝下跪，这是阳刚的收敛。巽卦，从经文上看讲的都是跪伏与跪拜有关的事情。巽在床下，用史巫纷若，讲的是请神明而向神明下拜。频巽就是皱着眉头的跪拜，代表表面上顺从，而从心底里却是不服的。所以，我理解巽为跪拜，代表阳刚收敛，主动收屈从于人。坎卦阳在阴中，也就是阳在陷中。坎就是深坑、陷阱之类。从经文的内容来看，坎卦讲的就是路人不小心掉进深坑、陷阱之中的事情。

　　艮卦与坤卦是由太阴卦演变而来，太阴就是大阴，象冬季藏令。所以太阴主安居，主藏。艮卦二阴上见一阳，它反太阴，所以它的意义就是不藏。什么是藏呢？得安居之所就是藏。失安居之所就是不藏。安居为藏，出行就是不藏。君子得舆，小人剥庐说的就是不藏。大人驾车远行，老百姓损毁房舍这就是不藏。艮字的意义不明，存疑。坤卦三阴无阳，代表藏，阳气安居于里。除此之外坤卦还代表物资有余，物资有余就是阴盛。坤字的意义不明，亦存疑。

　　我们对于八卦的分析，与《易传》大异旨趣，不仅对于卦象意义的理解不同，对于卦名含义解释也是不同的。但是这些内容却是看懂《易经》经文必须的知识。我们今后会列举出大量的例子来证明这一结论。理解《易经》的基础知识，一个是四气四象学说的基本内容，另一个就是八卦的新意义。而不是传统易学中河图、洛书、五行、太极图、八卦图之类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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